第三十二章 同一件事

鲨鱼禅师 / 著投票加入书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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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郎君!长安急件!”

    将竹筒递给张德旋即退去。

    蜡封完好,去了蜡封,张德打开了纸条,先翻译密码。第一个数字是“9”,于是随手从案桌上拿起第九本书册,这是一本传奇,说的是鲁提辖三打白骨精的故事。

    一串的数字对照完毕,终于译完。

    抄起纸张一看,老张很是讶异:“老阴货好大的魄力,竟然让嫡长子出使西域!”

    内容很丰富,长安发生的事情也提到了。皇帝西巡凤翔,摆驾九成宫避暑,九月份要避个鸟的暑。

    长孙无忌是要赌明天赌未来,别的不敢说,他只要活的比李世民长,江湖庙堂都不会缺了他的影响力。将来的皇帝上台,只有求着他防着他,却绝对不会不用他。他不是李绩,需要吃皇帝的帝王之术。

    “长孙无忌这是想要让长孙冲一步到位啊。”

    屋内有蜡烛,袅袅燃烧,张德将那张纸点燃,看着烧完之后,才坐在躺椅上,然后缓缓地躺了下去,心中暗忖:袭爵看来吸引力不够啊,长孙无忌打的算盘,不会是让儿子直接能在中枢行走,最次混进秘书监也是好的……

    比起国公头衔,“秩比两千石”这种事情才有实际意义。而且眼下西域名义上还在西突厥的控制之下,唐军就算要兴兵攻打,没有实实在在的契机,也很难图谋成功。

    最少,也要在焉耆和鄯善建立好初步的前哨基地,补给半年以上,才能有足够的本钱玩“亡命一波流”或者“极限rush”。

    “老阴货莫非是打算琢磨西域都护府?”张德眉头一挑,他心中突然有了点感觉,似乎是摸到了长孙无忌的脉络。

    这个智力雄心以及耐受力都超绝常人的英杰,早生一百年,根本不会有杨坚的机会。

    “边军长官是绝无可能姓长孙的,那么,长孙无忌是要打算把自己的儿子打造成大唐的年轻官僚楷模?”

    对于出使他国,于华夏而言,脱口而出的无非是张骞、苏武、班固。他们代表的是勇气、坚韧、强悍,每一个使者,都是以这样的素质督促鼓励着自己。

    汉朝的外交家,绝非只是那些翻译外语出身的蠢货,更不是思维和屁股都不坐在母国一方的畜类。他们深刻地明白“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”,更明白“先下手为强,后下手遭殃”,不管是地缘政治学还是军事技能,都是双料金牌。

    而唐朝,立国以来,有着不光彩的憋屈,有着“渭水之畔”的黑历史,有着皇帝带头啃蝗虫来度过政治危机,就是没有令人扬眉吐气的外交家。

    唐俭唐茂约非是凡人,也是万中无一的英杰。可惜,他大放光彩的时候,老了。他错生时代,要是早点和长孙晟一起联手,二人堪称隋唐的张骞和班超。

    可惜,老唐最能让长安人民津津乐道的,无非是他整天追着李靖的马车狂骂“*********长孙无忌的老子是一杆旗,他自己也是一杆旗,但是现在这这两面旗都没有办法亮出来。长孙无忌这是要拿他老子和他自己的威风,给自己儿子撑腰?”

    张德慢慢地从躺椅上坐了起来,不由得拍掌赞道:“若是这样给自己的儿子镀金,当真是一本万利啊。这样别人提到长孙冲,除开说‘虎父无犬子’之外,恐怕还要说一句‘伯舒兄颇有乃祖遗风’。隋唐外交第一人,非长孙冲的爷爷莫属啊。”

    长孙无忌以及画好了蓝图,甚至连发展线路也规划好了。但是,他却一个包工头。

    而巧了,张德就是一个合格的包工头。

    别人不知道,但是长孙无忌很清楚,张德在西域,也有势力。

    多的不去说它,光契苾何力这铁勒最后的独苗,难道不也曾在匈奴人面前,十分低眉顺眼地巴结张德吗?金山以北的艰苦线路,如果没有大河工坊提供的蚊帐,没有福威镖局的护卫,胡商和河东土豪,又如何能一夜暴富?皇帝的忠犬怀远郡王李思摩,他能够冲着西突厥的阿史那氏同胞狂吠,不正是因为有河套的老底吗?

    至于安北都护府大都护尉迟恭,那更不用去多说。

    再直指核心,西域胡商们这两年的主要套利行为,就是尽量从长安拿货,然后发卖到波斯以及弗林国。

    光白糖、冰糖、生丝、火麻布、麻绳、皮革、毛纺……就已经赚出了唐朝以前绝对赚不到的利润。

    这也是为什么眼下虽然唐军非常嚣张地在西域凌辱,却又没有看到多少杂胡反感的原因。

    一枚开元通宝代表的不是区区一文钱,而是一个符号。最蠢的杂胡都知道,拿到这一枚开元通宝,就能买到唐朝的货物。拿到唐朝的货物,就能一夜暴富。

    这是每一个杂胡都知道的事情,对这几年长大的西域少年少女们来说,他们思维中的一个生活哲学,那就是开元通宝是万能的。

    “长孙无忌真是好脑子!”

    张德想明白了其中的干系,老阴货的打算很简单,当然自己也的确会送长孙冲一把。但整个过程中,长孙冲完全没有任何风险,他需要做的,就是适时在西域统治阶级面前装逼,怎么装逼怎么来,剩下的事情,是别人干的。

    他长孙冲离了大功,别人说他外交工作搞的跟他爷爷一样好,名声有了,权力随之而来。

    而在西域留下的善缘人脉,可以让长孙氏的触手,一次性节省最少十年的投入。

    张德拥有这么多独一无二的紧俏货物,然而在敦煌以西站稳脚跟,那都是贞观六年之后的事情。

    在夷男嚣张跋扈的光景,大河工坊出来的商队,甚至还要夹着尾巴做会儿人。

    “好脑子啊。”

    感慨结束,老张也开始给大表哥组织一下西域施暴团的团员,不多时,一张全新的小纸片上,就罗列了很多人名,以及名人。

    比如有一个叫苏烈,曾经因为“草原那么大,我想去看看”,于是从河北跑到了塞北,差点被张德的大理寺师兄关起来打……

    比如有一个叫薛礼,字仁贵,没错,就是那个整天和张大象同学往平康坊钻的薛氏子。他是不是战场英雄老张不知道,反正是风流场的豪杰,这一点老张的小伙伴们都知道。

    名单有点长,但老张脑子转的飞快,突然心念一动:妈的,我傻啊,这事儿可以当成买卖来做啊,谁想跟着表哥走,必须真金白银拿出来啊。

    于是工科狗虎躯一震,连忙叫来张松白,让他赶紧着急一下“忠义社”的小伙伴,说是有大买卖……